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是在大学里卖了太多书。我经常在邮局里存钱、取钱、寄信, 却忘了它主要是用来邮东西的。

卖书的时候,总是犹豫再三,什么书该留下,什么书可以卖掉,什么书可以送人,左右为难。喜欢读书,可对书总是不太爱惜。送了一大半,俱各欢喜,卖掉的却总是让人后悔。有几本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上面有前一任拥有者的好多感悟,都是两三块钱卖出去了;在城隍庙里买的好多八十年代的旧书,也不知道被我什么卖给谁了;有林少华签名的《挪威的森林》,学技术哲学的学姐的课本,被我改正了很多错别字的盗版书……都换成了几块钱的人民币。

等到我终于想起来可以去邮局的时候,书的一大半都没了。余下的自然是不管珍贵与否全部邮了回来。我发现邮局的工作人员相对于其他政府部门来说算得上非常和善了,不厌其烦地帮你打包、称重,虽然书跑的慢,但却很让人放心。在合肥之后,又买了不少。刚好住的地方附近也有一个邮局,免除了后顾之忧,买的也就肆无忌惮。也给小朱邮了不少。我也越来越喜欢这地方。

前两天做火车,半夜,周围全是人,半睡半醒间,不知怎么就一直在想大四时和赵姑娘一起去邮局里帮她邮东西的情景。兰州的夏日总是很凉爽,所有的屋子里更是。她的包裹有些地方裂开,我们便问邮局里的人借了针线,慢慢地穿针,引线,然后一针一眼地缝起来。那样的时光,人,温暖的笑容,在邮局的人的眼里,我们应该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吧。如果可以选择,我真愿意我的一生都停留在那个时刻。

人迹罕至的小路,我们一起相伴回去,轻声细语地说话。而究竟是什么时候,又开始渐行渐远的呢?用情太深的人,总会有自救的法子。我总是可以有选择地忘掉一些往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甚至有时候我老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薄情了,直到这种猝不及防的时刻,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碎片,慢慢浮现。